溫暖、刺眼、憂愁、孤單、純淨 / **8.7公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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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流亡王國 / The World Builder》
一天剩餘的二十三小時多我大部分消磨在他身邊。這裡幾乎沒有別人,也沒什麼地方可去。縱使三年前起就從未相信過他的死亡——我是說,最俗氣而難以啟齒的念頭,我記著他的一切,因此相信他的生命與我的時刻同在——我也甚至花上了一個多月,將腦中的他與病床上無害、寧靜的他重合起來。
這並不是說他因為那場大戰被毀成了面目可憎的怪物。實際上,在成功偷帶入指甲刀和小剪刀後,證實他的容貌仍釋放著我的拙劣技術無從染指的魅力。「他「一步從冬日荒原走進春日美麗的花園。β波和δ波減弱。我覺得他確實也微微笑了,應該不是過勞的錯覺。
長時間和睡著的他相處,不由開始回想起大學時光。這也是每天不同幻燈片的來源。他面對喜歡的教授肆無忌憚,不喜歡的更變本加厲。我常調侃他是憑課上各種慵懶的睡相博得大堆情書的,他不以為意,嬉皮笑臉纏上來翻我的包問那麼小正的在哪里?有次甚至越過餐桌直接撲了過來,差點掀翻整桌盤碟杯子。
從那時起他就是過分耀眼的人。打比方說,如果一般青年滿面笑容侃談各類鮮花的奇妙花語,或在拒絕美人告白後遞上亞麻手帕,恐怕會被貼上糟糕的標籤永久性擱置一旁。違和、虛假在他的氣場下束手無策。尼采見了必定感極而泣:他就是有那樣一種正適合玫瑰和手帕的命中註定的美,能使人相信即使八十年逝去這笑容依舊馥鬱:因為這美即生命。本人何時察覺這力量不得而知,在我認識他時,已運用得心應手、無往不利。
我曾當著他的面看著他向之微笑的姑娘的男友大聲歎氣,想必滿臉陰雲的可憐學長都懂我的意思,他卻只是別過頭,還是笑盈盈的愉快表情:
「小正感冒了?」
我艱難搖了搖頭,叉起一團義大利麵往嘴裡塞,嗆到了。咳嗽完他扒下我豎在眼前的書,右手持手帕不容拒絕伸進來擦拭起我沾到番茄醬的嘴角。我沒反應過來。完後他定定看了我五秒鐘,笑了笑,泰然自若坐回原位。我忙不迭重抓起書裝作沒注意到周邊的圍觀視線。他卻又慢條斯理把沾到污漬的手帕妥帖疊好,又鄭重揣回了口袋。
我不知道那種手帕他到底有多少條,數量稱得上魔術。畢竟擦拭過失戀淚水的手帕最終都成了姑娘們統一的最終紀念品。曾有幾條被洗淨噴上香水送了回來,學姐學妹們大概指望能借此跟它的原主再說幾句話。而當她們達成了願望離開,那些手帕卻無一例外被他送給了各層樓梯拐角的垃圾箱。
四分半警報音尖銳響起,我回過身,切斷圖像。實際結果與預期別無二致,可以交上第一份報告並開始進一步實驗了。離開前最後看了他一眼,睡得昏沉更顯得整個人像象牙雕像。我確定自己沒有皮格馬利翁情結,卻忽然由衷感到接受這工作真是太好了。恐怕任何別人將他解剖看盡我都無法容忍——他們大概也做不到。我比誰都更能一次又一次創造出最真實的虛假的他——我願相信這其中有一些科學無法解釋的力量在作用。狼也相信刀尖舔下去能得到更多腥味。